大散文|静卧已觉西窗寒之三——蓝蓝的天上白云飘
作者 崔洪国
在记忆里,初秋的阳光很散漫的洒落在村西西崖、金色水湾和旁边的那边密林里(这是我关于故乡的散文中反复出现的意象,也是我童年的乐园),风很轻柔,也很舒爽。西崖种的那些瓜果有的早已下市了,有的在入秋后才迎来盛果期。四季常见的茄子、辣椒、黄瓜过了一茬又一茬,不知疲倦地滋生着,汪鲜水嫩,为村里那些户人家提供着丰富的绿色营养菜蔬。来不及摘的丝瓜长长地垂在架上,叶子已显疲态,母亲会留几个很长的丝瓜在架上,等到老了,摘下来掏出丝瓜瓤,擦炒菜的油锅比笤帚都好用。犄角旮旯还种了葫芦、南瓜。那些葫芦都是菜葫芦,刮了皮切成细条炒出来和冬瓜一个味道。田间的南瓜个头又长又大,像一个一个的胖娃娃,等到黄滢滢的发着微红,摘下来,再放几天,熬南瓜汤,放一点面,熬到火候,甜纯绵软,味道悠长。冬瓜和地瓜也是在那个时间成熟,拖拉开细长的菀子,翠绿的冬瓜就露出头来了。地瓜呢,藏在泥土里,用镢头一个一个刨出来,放在地窖里,一个冬天蒸、煮、烤、熬汤,是一家人很重要的口粮。
金色水湾波光粼粼。初秋的阳光很淡净,风很轻柔,荡漾在水面上看不出起伏的波痕,在清秋澄明的光影里,看着真得就像一面镜子。那个时候水湾里会种些麻,收麻的时候村里人会穿着皮裤,站在水中一棵一棵的拔出来,堆到金色水湾附近的场院里,略微晒干一点,一溜一溜的扒下来,在临近村庄的集市上经常看到的麻绳就是村里金色水湾的衍生品。夏天雨水多的那会,母亲和叔叔、婶子会千叮咛万嘱咐让我们离水湾远一点。雨水汇聚到金色水湾,深浅难测,有的地方看似平静,水下也是暗流和地沟,地势不平。所以我们也会谨遵着大人的教诲,在水湾浅水的边缘冲个凉,深水是不去的。等到秋凉了,水平波静了,水也凉了,再下水也不适宜了。我们就往水里打着水漂,看着蓝蓝的天上白云飘,听到鸟叫蝉鸣了,就跑到水湾旁边的密林里。
那片树林虽然不大,种了种类不少的树。春天我们在那里摘槐花和榆钱,母亲和婶子在林子和水湾相连的湾畔摘香椿,母亲用香椿煎的香椿芽,用槐花烙的槐花饼到现在一直是我吃过的最好美食,想起来就馋虫难抑,情思绵长。园子里还种了枣树,入秋以后枣子红得特别快,还没有红透,我们就爬到枣树上摘着吃。那时的枣树上还有蜇人的八角毛,蛰一下生疼,有时我们就带了杆,把那些够得着的枣儿打下来,再拣起来放到兜里,一边玩一边吃。深秋时节,枣子熟透了,红通通的挂着树上,掩映在翠绿的枣叶中,格外引人注目。逐渐地,会有枣子掉到地上,每次去我们都能拣一把。
所有的树上都有知了和都了在不知疲倦地鸣唱着。一个夏天是知了的季节,树林是它们的天堂。秋来的时候,它们仿佛一夜之间悄无声息遁去了,留下那些寒蝉“都了,都了,都了”一声一声唱着一个季节的挽歌。“寒蝉凄切,对长亭晚,骤雨初歇”,想必这寒蝉就是我说的“都了”了,那意思是知秋、送秋的。这个时候我们也会拿着套蝉的笼子在林子里转悠着,等候着。有的知了和都了很警觉,我们笼子一举起来,鸣叫一声,就从这棵树的树梢飞到那棵树的树杈了。也有反应迟钝的,笼子到了近前了,还毫无知觉地鸣唱着,笼子一收口,一挣扎就落在笼子里了。套秋蝉不过是童年的一种乐趣,那样的蝉也没有什么用处,我们一般是套住后玩一会就又放飞了。在散文《放飞一只秋蝉》中我详细写到过这件事,这里就不赘述了。
壹点号风过林梢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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